景文周

散文、小说等文学体裁本不属于小学生的写作范畴，但由于教材上的大多选文都是散文或小说，有些同学又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或者正在学写散文和小说，因此，老师顺便作一简单的介绍。

学写小说，首先要明白什么是小说。什么是小说呢？小说就是以刻画人物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具体的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学体裁。换句话说，小说是用叙述的语言方式，用艺术概括的手段，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具体的环境描写，来塑造和刻画人物形象，借以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学样式。以下从小说的要素、小说的结构、小说的语言三个方面加以说明。

一、小说的要素

小说的主要特点是通过叙说故事情节、刻画人物形象等，借以反映社会生活，因此，典型的人物形象、精彩的故事情节、优美的环境描写就成了小说的三个基本要素，简单说就是人物、情节和环境。其中，人物是小说的核心，情节是小说的骨架，环境是小说的依托。

1、人物。

小说中的人物是构成小说的主要因素，理论上称其为“人物形象”。不管是短篇小说，还是长篇小说，都必须塑造人物形象。人物形象可以是反面的，也可以是正面的。一篇小说可以塑造一个人物形象，也可以塑造多个人物形象。一般来说，微型小说大多只有一个人物，顶多几个人物；短篇小说大多也就是三五个人物；而中长篇小说人物相对较多，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乃至上百个，甚至更多。无论一篇小说中有多少个人物，至少要有一个或几个主要人物，围绕主要人物进行细致描写，使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这样的人物被称为“艺术形象”。我们熟知的孙悟空、猪八戒、武松、鲁智深、林冲、诸葛亮、周瑜、曹操等人物就是小说作品中的优秀人物形象。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就是因为作者刻意地刻画了这些人物。当然这是长篇小说，那么短篇小说呢？短篇小说依然需要人物。例如我有一个短篇《好一朵水仙花》（见海燕出版社1991年版《优秀儿童小说选》），其中有“我”、水仙、郑老师等多个人物，但水仙是主要人物，因此，我着力在刻画水仙上下功夫。通过对水仙的外貌及一系列情节的叙述、描写，刻画出了一个勤劳、朴实、执著、倔强的农村少年形象。所以，我们说，不是作品中每一个人物都称其为“形象”，人物形象是作者有意识地塑造、刻画出来的。再如我在长篇小说《石榴》中，写进去了近三十个人物，但主要人物是林瓅、上官智、周子敬、蓝翎、朱昰等，而重点塑造的自然是中心人物林瓅了。这些人物可以称其为人物形象，其他人物只能称其为作品中的人物。因此，从写作理论角度，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又可以说成是“典型化的形象”。

那么，怎么刻画好典型化的人物形象呢？鲁迅有句名言：“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意思就是广泛集中具有同类性格特征的许多人物素材，分别选取他们的某些特征，然后合成塑造一个典型的人物形象。具体方法无非就是我们曾经讲过的写人的方法，诸如肖像描写、语言描写、动作行为描写、心理描写以及细节描写等。同学们可以根据过去的记录复习运用。

2、情节。

情节是小说的第二大要素，又叫故事，或故事情节。小说必须有情节。无论微型小说、短篇小说，还是中长篇小说，都少不了故事。换句话说，小说就是由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情节构筑而成的，离开了情节，再好的“作品”也不能称其为小说。事实上，在小说创作中，人物和情节往往是相互依存、不能分割的。人物是小说的主体、核心，情节是人物活动的平台，同时又是小说的骨架。没有情节，人物就无所适从；而没有人物，也就不可能产生出情节。正如老师过去讲过的那句话，“人是做事儿的，事儿是由人做的。”明白了这一点，编织小说时就可以想象故事的情节了。再如《好一朵水仙花》，小说围绕水仙这个人物，设置了这么几个情节：转学、做作业、卫生检查、大扫除、春季运动会、画漫画、走访等，重点又放在了“春季运动会”上。通过一个个精彩的情节，把水仙刻画得活灵活现。其实，情节就是故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事件，只不过在创作的过程中，作者有意识地对其进行了加工、改造，使其充分为刻画人物形象服务了。当然还得考虑到阅读，考虑到读者。故事越精彩，小说的读者才越多。因此，创作小说前，首先要考虑大量的故事是不可或缺的。

2、环境。

环境也是小说的重要要素，环境描写是指对人物活动的场所和事情发生的背景所做的具体细致的描写。古往今来，任何一个人物都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因此，作为文学作品的小说，在刻画人物形象的过程中，自然也离不开对环境的描写。环境又分为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自然环境指地球上的某个区域内以自然状态呈现的自然事物或者人为创建的优美景观，如山河湖泊、平原湿地、森林草原、公园花园、亭台楼阁、房屋建筑等，以及日月星辰、风花雪霜、雷电雨雾、四季变化等等。社会环境则指人类借以生存的活动范围，包括社会物质、精神条件、生活条件等，是整个社会经济文化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譬如国际环境、国家环境、城市环境、家庭环境、劳动环境、生活环境、学习环境等。不同环境中出现的人物势必会带有不同的倾向、思想、偏见等，因此，小说中不同的环境也会塑造出不同的人物性格。且看小说《石榴》中对实验中学校园的一段描写：

镜屏山坐落在大门中轴的中心广场。后边是一座六角形黄色大理石台基，耸入云端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再往里，是一方不规则的水池，池内的观赏鱼相互追逐着，游东游西，游南游北。水池中央，几支竹笋似的管状物，正向上猛烈地喷着水柱，忽高忽低，忽缓忽骤。在晨阳的映射下，散开的水花如万颗晶莹的珍珠撒落下来，惊散了那翔游追逐的鱼群。再往里，是一块工艺草坪，犹如毛绒绒的绿色地毯。广场周围的几十盏灯柱好像几十个警戒的保安，护卫着这片洁净的土地。……

这是小说主人公林瓅所在学校的部分环境描写，在这样优美的环境里成长、生活的人自然是善良的、柔和的、纯洁的、美丽的，即便像高歌、周子敬之流的中性人物，身上也不乏优秀的一面。而朱昰、蓝翎等同学因生活的环境不同，自身势必会被环境所浸染；一旦进入新的环境，人物自然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当然也包括教育的作用。所以，小说中塑造优秀的人物形象一定要有必要的环境描写。

二、小说的结构

结构指全篇的架子，也就是整篇文章的骨架。小说的结构一般有“线式结构”、“心理结构”、“散文结构”等，最常用的为线式结构。

线式结构本身的形式也相当多，诸如人物线结构、故事线结构、时空线结构、放射线结构等。由于“时空线结构”和“放射式结构”较为复杂，这里主要说说“人物线结构”和“故事线结构”。

人物线结构就是以人物的活动顺序或以人物性格的形成过程为线索而结构的文章。一般来说，以人物线结构的小说，都少不了对人物的交代、对人物活动的具体叙述，或是对人物性格的详细刻画等，一切事件都围绕着这一人物的活动线索或性格形成过程而展开。譬如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就是围绕阿Q精神胜利性格的形成，描述了阿Q一生的诸多事件，譬如舂米、恋爱、革命、不准革命等。再如我的长篇小说《石榴》，也是围绕主人公林瓅的生活轨迹及其性格的形成为线索，编织出了一个个精美的故事，从而塑造了林瓅这一热爱教育、献身教育的伟大形象。

故事线结构则是围绕一件事或几件事的发生发展过程展开描述，从而揭示主题。又可分为单线结构、复线结构等。这种结构的小说，要求故事情节尽可能的曲折波澜、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叙述时，既可以采用平行式，又可以运用交叉式等；可以集中描述一件事，又可以根据事物的内在联系，围绕某一线索贯串几件事等。我的短篇小说《东东的日记》（原载《海燕》），只写了“我”在月末作业大检查中检查马东东的日记这一件事，详细叙述了马东东怎么写日记的具体过程，情节曲折起伏，读来耐人寻味。再如《好一朵水仙花》，则是围绕水仙转学这一线索，分别写了水仙入班、做作业、卫生检查、参加运动会、扎棕扫帚等几件事，表现水仙的朴实、勤劳和倔强的性格。

小说的结构虽然复杂繁多，但不外乎故事情节的叙述和描写，所以，在塑造人物、交代故事的同时，还必须遵循“开端——发展——高潮——结局”这一情节叙述格式，否则，可能就不称其为小说了。

三、小说的语言

小说的语言包括作者的叙述语言和作品中人物的语言两种。作者的叙述语言当根据每个作者的阅历、性格、文化底蕴、爱好等决定。有的朴素、有的华丽、有的含蓄、有的幽默，但不管怎样，不外乎叙述和描写，兼顾抒情和议论。例如我在短篇小说《岔道》中开头的一段文字：“乡中正南六华里，有个岔道口，往东南是柞柞坡，往西南是石榴沟。柞柞坡果真是坡，山坡，几里地长；石榴沟并没有沟，也是坡。柞柞坡和石榴沟，离乡中都是十华里。山藤住在柞柞坡，竹美长在石榴沟。”接近散文化的语言凸显出小说语言的优美。这是叙述语言，是代表作者叙述水平的创作语言。

另一种叫作品中的人物语言，就是作品中人物的对话，也叫“语言描写”。“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一个人的语言直接表现着他的思想感情、精神风貌、性格特征等。因而，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是表现人物特点的重要一环。但是，由于作品中人物众多，每个人的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爱好不同、性格不同、文化底蕴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生活环境不同等等，其说出的话也截然不同，这就造成了一部小说中语言的千差万别。我国古典小说《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个英雄为什么各具特色？除了性格的各异，更多的表现在语言上。比如第二十三回《横海郡柴进留宾，景阳冈武松打虎》中武松和酒家的一段对话。

武松听了，笑道：“我是清河县人氏，这条景阳冈上，少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见说有大虫？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便有大虫，我也不怕！”

酒家道：“我是好意救你；你不信时，进来看官司榜文。”

武松道：“你鸟子声！便真个有虎，老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把鸟大虫吓唬我。”

酒家道：“你看么！我是一片好心，反做恶意！你不信我时，请尊便自行！”

一个粗俗、胆大、豪爽；一个细心、直白、谨言。两个人物身份、性格不同，语言也截然不同。

总之，小说创作内容相当繁杂，绝非三言两语就可以交代清楚的，初学的同学只要抓住三个要素，运用叙述和描写的方法，编织出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